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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大:第12届浙大双周博士论坛:权力的可交易性和不可交易

 

时间:2003112日(本周日)晚上1900

地点:浙江大学(玉泉校区)经济学院310会议室

主讲人:赵农博士(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主持人:Fairtown(飞腾)[浙江大学经济学院]

整理人:成洁

校对人:Fairtown(飞腾)(本文根据录音整理,并有大量删节)

 

Fairtown(飞腾):今天我们荣幸地请到了赵农博士,他是19627月出生,医学学士、经济学博士,现为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北京大学法律经济学研究中心特邀研究员,还任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198210月毕业于宁夏医学院医疗系,获医学学士学位。后从医5年,经自学于19879月转行考入南开大学经济研究所读硕士研究生,19901月获经济学硕士学位。19902月至19957月,在宁夏大学经济系执教,获讲师职称。19959月考入南开大学经济研究所攻读博士研究生,师从我国著名经济学家谷书堂先生,19996月获经济学博士学位。19997月分配到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从事研究工作。

单独或者与人合作共发表文章近20余篇,其中:《经济研究》3篇;《管理世界》2篇;《中国社会科学评论》1篇;《世界经济》1篇;《经济学家》1篇;《经济学动态》1篇等。今天的演讲题目是“权力的可交易性和不可交易性”。

赵农我第一次踏进浙大校园,非常有幸与大家结识,我今天讲的是可交易与不可交易的权力,不是正式的规范性质的研究,而是我的一些思考和最近想的东西。希望跟大家交流一下,也希望能够跟大家产生某种互动。下面就正式开讲吧。

研究产权经济学的人都知道,商品的交换、交易实质上是产权的交换、交易。大家可能都接受这样的共识,都认为物品、劳动是可以交易的。物品的交易可能是通过某种中介,如货币进行的。推而广之,哪些东西能交易呢?控制权是可以交易的,如哈特和莫尔认为纵向一体化和横向一体化就是控制权的交易,就是说企业如何合并,控制权给谁,这实际上是一种交易。通过成本与收益的评价,企业A和企业B进行合并,控制权交给A还是B,看谁能够带来更多收益。

所以我刚才讲到了两种交易的权利方式,一种是物品、劳务的交易,一种是控制权的交易,形成企业的合并。而我在去年杭州参加的第二届制度经济学年会上谈到,在一个企业内部进行的权利交易最后形成一个权利体系,就是说为什么资本要雇佣劳动。初始的权利配置不是说就给资本家了,也不是说完全配给工人,而是根据他们相对损失的程度初始配置权利。只不过这种初始配置未必是有效的,它要通过交易形成有效的权利关系。为什么是资本雇佣劳动而不是劳动雇佣资本呢?背后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呢?我认为是资本损失的流量是不可补偿的,权利因子不可能被精确计量定价。尽管不存在所谓的财富约束(假设资本家和工人手里都有钱),为什么还是资本家雇佣工人而成为权威的拥有者呢?它是因为资本的损失是不可补偿的。为什么不可补偿呢,道理就是说它有一个沉淀成本放在那里。一台机器100万买过来,一安装,再把它卖出去,只剩下70万了,30万就被沉淀下来了。人们在有限理性约束下不知道企业破产的可能性多大,不知道哪个企业会破产,我们就无法给流量一个补偿,把损失补偿掉。30万已经砸进去了,如果说明天就破产,今天就得给我30万;要是一年后破产,就意味着30/365;如果十年后破产,那就可以拉的更长。究竟如何给流量进行连续补偿呢,事先我们并不知道。工人就不同了,一般来讲,他的机会成本是可以知道的(如果不当工人,可以当农民,而农民的收入基本上是可以测算的)。我按这样的收益进行补偿的话,总能把他损失补偿掉。但也有例外,就是工人有专用性人力资源的成本,就是他的沉淀成本,那也会存在问题。当一个技术发明者拥有明显的人力资本专用性,他也会成为权威的拥有者。他没有钱购买这种权威,往往就和资本家一起成为权威。很多技术工人的技术积累是通过现场或者,是在工厂里面获得。如果他的培训费是企业出的,那么他的损失也是可以弥补的。这些就是我去年在杭州会议上面的要点。

那么政治上的权力能不能交易呢?因为有外部性的存在,所以是不能交易的。政治上面的民主投票,你一票就能改变决议的结果,就对许多人造成了外部性。这点就决定了政治上的权力是不能进行交易的。还有一点,经济权利进行交易的时候,总是存在外部的法律约束;你把政治权利交易给别人,对方就有可能剥夺一个人的财富和生命。所以我认为政治权力不可交易的原因在于两点:一个是外部性,一个是它没有底线(经济权利的交易,我损失多少是有底线的,这个没有底线)。进一步,现实当中有没有做过政治权力的交易呢?没有明确的谈,暗含的是有这样的交易的(分掉地主的土地、雷锋精神的宣传过程都是存在这样的问题)。这样的交易在过去、计划经济时代还存在,但是在现在做过这些交易的人已经不原意再进行这样的交易了。四川自贡,房地产开发商和政府以低价购得土地,上万人告状,代表人跟我探讨了半天。为什么要告?我不原意再跟你做什么交易了。凭什么你说你能代表全市人民的公共利益,你为了推动工业化就让我损失个人利益呢?在以前,大家都是会接受的;现在呢,只要认为价码不合适,我就一告告到底。这说明以前交易的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得重新定义了,现在的合同关键得看能不能令我满意。但在很多农村还面临着这样的情况,就是因为土地是集体的。宁夏北塔村,土地价格给的很高,一夜之间大家都成了富翁;很多地方呢,是一亩地一万块钱,你同意不同意?不同意,好,我推土机就来了,什么东西都给推掉了。这样农民的反抗情绪就来了,对峙、矛盾就产生。这两个事件说明一个好事情,就是农民不愿意再跟你做一个吃亏性的交易,不是说我完全放弃我的权利去相信你。你做什么事情,必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补偿。《新闻调查》里面谈到一个事情,村子里面两个人竞选作村长,竞相许诺给投票者好处,最后价码提高到2000/人,甚至把钱箱抬到选举现场。为什么村长这个职位这么抢手呢?私下一了解,原来存在村子的集体煤矿,承包煤矿的收入远高于交给村子的租金。那么这是不是贿选呢?选票和金钱有某种关系。但我仔细一想,也不对,因为是“如果我当选,我给大家多少钱”。这跟美国总统选举许诺有什么区别呢?这好像有一个租金耗散的问题。我承包煤矿有许多收入,因为有人来竞争,我就把钱耗散给村民。所以这里面既有权利交易的成分,又有公有制背景下交易的性质。这个问题到底该怎么看,我还没有完全想通,也希望大家多思考。

Fairtown(飞腾):今天以讨论为主,所以,请大家自由发言,甚至可以发表与本主题无关的言论。我是主持人,所以我就先发表一点言论吧。刚才赵老师也不能判断这是不是贿选,但是我却认为,这不是贿选,因为确定贿选的依据不在于是承诺、现金、支票或者证券等,而在于是不是公开信息。另外,权利是不是可交易的,看在T时刻的承诺,在T时刻之前或者之后有没有实现。就村长选举的例子,当选之后有没有兑现?是否又把承诺的收益收回去了?如果收回去,村长他肯定当不长。所以我认为,是不是可交易的权利,在于是不是承诺能够成立。能成立的,就是能够交换的。

苏正华(经济学博士):贿选有个前提,就是村长可以承包煤矿。如果对村长的权力进行界定,必须在一定的范围内活动,让他不能损公肥私,损害集体利益,那村长承诺就不是贿选。

赵农:《新闻调查》中,村民似乎没有对谁当村长后跟集体签订的协议抱太多幻想,无论谁都可能会给集体带来不利,但他们并没有其他办法,因此只能选择唯一的机会,谁给钱多就选谁。客观上也确实起到了重新调整分配比例的作用。所以,我认为本质上是租金耗散的问题。它不是白耗散的,是通过权利的放弃、权利的交易来完成的。谁的价格高我投谁,就意味着我把投票的权利买卖了。所谓的贿选也就是这样的。所以交易肯定是一种交易,只不过交易的过程是租金分散。我就要问,这种租金分散的产生是否具有合理性。两个问题,一个是“是什么”,另一个是“应该是什么”。我初步思考认为,在现有的、有公共权利和公共财产存在的条件下,当财产在现实当中存在垄断权,而这种垄断权似乎是上级政府可以给予特许的,这种前提下它无力改变,这种交易似乎还有积极和进步意义——维护个人公平。如果没有这个过程,那就意味着这部分收益我还是得不到,还是被所谓为集体利益工作的人将更多的剩余拿走。这已经成为现实农村在现有制度条件下不稳定因素的一个组成部分。解决它有两种思路,一种就是说在现有这种条件下默认这种方式,让分配更加公平一些;还是干脆再造这些东西,如果根本就没有公有制垄断权,都是私人的话,就没有必要掏出这么多钱放在桌面上,因为没有其他特权让他收回这些投资。在目前的法律框架下,不可能取消这种公有产权,虽然我们可以对这些国有企业进行股份制改造,但是仍然会造出其他国有企业,这个问题还是会被无限期地拖延下去。村长还是可以签订对集体不利的协议,虽然法律上规定有一定的程序,但是现实当中是难以履行的。上级监管部门也很难改变这种现状,村民考虑到交易费用过高,并且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还是会接受这种协议,谁的价格高就支持谁。所以,我认为,这个事情作为一个经典案例,是值得人们思考的。这对于经济、管理学者的启示是:一定要到现实中真实调研,把其中的关系搞清楚,当然这是要经费的,这是其一;另外一点是,不要拿西方的最优的、帕累托标准、参照系来先入为主地套用,而是先要深入了解事实及其产生的原因,然后再与这些参照系进行比较。很可能这些结果在目前公有制条件下是次佳的,给定条件下是最优的(拉姆齐最优)。

自由发言人A:村民有选举权,村长有集体赋予的公共权利,这两种权利应该分开研究,不能笼统地谈可不可交易。

赵农:法律上不允许个人的选举权进行交易,候选者也不能进行贿选,以影响选民的意志。

冬雷(自由撰稿人:可以用货币来衡量、作为中介的就是能够进行交易的。除了人的生命,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进行交易。

赵农:这不是可不可交易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定价的问题。能定价是能交易的必要非充分条件,有的东西能够定价但是不能交易。从外部性和“没有底线”来看,政治权利是不能进行交易的;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它具有租金耗散的功能,所以还是存在一定的合理性。

Fairtown(飞腾):正如前问所指出,前提条件不存在的情况下,无论交易怎样进行,都是非法的;但是集体主义、公共垄断存在时,这种交易具有某种合理性。

苏正华:在这类案例中,我们千万不能用帕累托最优、完全竞争等框架来套用,在公共权利没有得到有效监督的条件下,通过贿选把一部分利益转移给选民具有一定的合理性,这个问题非常沉重。在西方国家,拿钱买选票被视作民主的耻辱,而在当前中国,却要赋予它一定的合理性。

赵农:对。对于这个问题的思考,增加了我们的现实责任感。这种情况是一种耻辱。现有体制不能变,但是我们可以在现有体制的前提下对承包者本身作出重大约束,这是一种改良的办法,但是要付出一定的执行成本,这也是一些政策流产的原因。

温克坚(自由撰稿人:有时候监督的成本非常高昂,因为需要对监督者进行层层监督。

Fairtown(飞腾):通过候选人之间的竞争,对选民暴露出一些信息,这本身是一件好事情。

赵农:在上级机关和新闻媒体存在的条件下,村民们至少有了自己的选举权,如果连这个选举权都没有了,就连价格都没有了,更别提交易了。但是村民的监督权却没有了。

Fairtown(飞腾):即使上级机关和村民都无法监督候选人A,候选人B却可以监督候选人A,因为他们是一种竞争关系,也就是说,候选人之间可以形成监督关系。

赵农:这种想法过于理想。这种监督只是在竞选过程中的监督,一旦候选人A当选,那么候选人B就成为A盘中菜,他不是去监督,而且可能另走别处、躲开这种情势。

Fairtown(飞腾):那是我们的宪法可能还不够健全。譬如,一个政党执政,其他政党还可以活动,还可以活得很好,而不会去躲来躲去。

赵农:在国外,这肯定是不允许的,抬着钱箱到选举现场,这肯定会造成外部性问题。

Fairtown(飞腾):分析外部性的问题,我认为外部性是不存在的。他把钱拿到桌面上,说:如果我当选,我把钱分给所有的选民,而不是说把钱分给投我票的人。

赵农:不是。我说为什么政治权利不能被交易,就是因为存在外部性问题。举例说,就因为贿选,本来51:49的选票结果颠倒过来了,变成了49:51,这就导致很多人的利益发生了改变,就是外部性。除了煤矿,还有很多其他东西,譬如领导人的能力问题。本来我是要选其他人的,就因为这个钱,选出来的是能力比较差的人,这也导致很多人的利益受损。另一个根本原因就是这种交易的后果是没有底线的。

Fairtown(飞腾):为什么国外会有底线呢?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说这个底线是通过其他东西来保证的,而且我觉得还可以通过候选人之间进行保证。候选人之间在相互学习、相互监督。

赵农:在现有条件下,一旦当选,其他候选人很难进行监督。特别在村一级,村领导要找你茬太容易了。不过在选举的当时,监督还是存在的。

Fairtown(飞腾):如果是这样的话,竞选价格似乎是无限大的。为什么呢?因为我无论付出多少钱竞选,我都可以从你这里获取任何好处来补偿。

赵农:但是毕竟还有一个底线,那就是收入总是有一个边界的,你把土地都刨干净了也就那么多钱。一旦突破极限,下面有人起来反抗,闹起民变,上级政府肯定会加以惩处。现在至少中央政府禁止地方“尔虞”,这也是我们存有信心的理由之一。

Fairtown(飞腾):这里冬雷提出一个“国家产权理论”,是否可以套用到这里的村民选举呢?还是请他自己本人说说吧。

冬雷:我也没有思考透彻,还需要进一步探讨。

温克坚:总体上的感觉是,虽然是贿选,但总比没有选举权有进步。可以相信,这个贿选是会朝向更加完善的制度演进。

(中间有很多省略)

温克坚:有一个问题,跟朋友聊天时谈到,我们都说“民营经济”,而不说“民有经济”,里面有什么含义吗?有人说,这个意思是,民营经济是国家委托私人经营的,而不是私人拥有的,从来都没有私有经济,所以我们不要误解了。

赵农:过去搞民营经济,还要戴一个集体的帽子,怕什么时候又收回去了或者受到歧视。现在来说总算进步了。土地虽然没有私有化,但是使用权、承包权产生了,这相对过去来讲也是一个进步。这里有两个问题较为急迫,一个是对国有制、公有制的重新认识,许多学经济的人都知道这个制度里面存在不少弊病,如果存在“不为自己谋福利”和“权威是可以保证的”这两个条件,则制度效率是比较高的,但即便如此还存在60岁退休的问题。所以总体上说效率还是比较差的。还有一个是土地问题。实践证明,东北老大难问题就是国有企业本身机制问题,现在困难很大,一个车间一个车间分割拍卖。那么能不能一开始就不要产生这些问题呢?我认为,今后很可能通过立法来保证,今后这样的问题不要再产生了,其相对比重会越来越小的。

无上清凉(浙江大学管理学院博士生):上次王洛林教授来过,他说现在中央政府已经不再办国有企业了,就是地方政府还有冀图。

赵农:那为什么不通过立法的形式来说明呢?世界上许多国家都证明国有企业难以办好,我们为什么不推动它呢?

Fairtown(飞腾):我认为国有企业的存在,可能更重要的是保证权力体制、官僚体制分配方式的存在。

赵农:国有制的存在,给予各级政府官员的自由裁量权过大,这样就产生强制和歧视的可能性。

Fairtown(飞腾):我觉得下面存在大量的潜规则或桌面下的规则,上面即使有比较好的改革方案,下面也很难落实到位。

赵农:只要把强制、歧视的可能性缩小到最小的范围内,我们就有很大进步的空间。强制范围缩小,很多好的东西才能出现、发展;另一方面,很多人把公务员或官僚作为实现个人的理想也是不正常的。如果没有那么大的自由裁量权,就不会形成这种意识。历史上看,三大改造、三反五反时候就是这些强制和歧视发挥了重要作用。

Fairtown(飞腾):请教一个问题,当时毛主席整顿资本主义,难道只是纯粹为了理想或者意识形态?

赵农:这是理想转化成的意识形态,这是一回事,都是形而上的东西。林毅夫认为,引起中国的变革是我们战略选择的结果,我是不同意这种说法的。意识形态上我们搞公有制,就想把公共决策的权力扩展到社会决策的各个领域。这就引证了哈耶克在《通往奴役之路》上的一段话:“一个人理想如果非常非常美妙,反而会给历史带来灾难”。现在已经证明了,私人决策比集体决策有效率得多。

无上清凉:关于土地征用、建设开发区问题,我在安徽了解到,当地有这样的文化:如果政府征用你的土地,你到政府前闹事,那就意味着你在当地没法混了,甚至子女婚嫁都会有困难。

赵农:关键是价格是否合理。房地产开发的一级市场还不够规范,中间潜藏着巨大的利润空间。各地文化传统等存在较大差异,在土地定价方面作的程度还是不同的。

李牧之(浙江大学材化学院学生):宏观形势怎么看?通货膨胀似乎已经出现苗头了。

赵农:生产资料价格上涨比较显著,如钢铁、煤等,确实有通涨苗头;东部、西部投资过热,西部是财政拨款搞建设,如银川,车道是八车道,长50公里,空前绝后。北京也开过宏观研讨会,总体上有几种不同的说法。天则所的基调是,如果经济增长是8.5%-8.6%的话,好像离通货膨胀在实践上是有一定差距的,因为经济复苏了,原来的价格太低了,现在涨了是正常的,而通货膨胀是价格不断的往上涨。但是考虑到这几年西部大开发等积极财政政策的实施,政府支出比较多,现在只能说有通货膨胀的可能性。但只要是温和的通涨,如5%、6%以下的水平,不是恶性的通涨,对中国经济发展而言还是有利的。什么时候通货膨胀难以控制呢?一种情况是政府失去权威,失去控制力;一种情况是计划经济时代,一个红头文件下来大家纷纷效仿。因此我们做过研究,计划经济时代通涨波动比较大,反而市场经济有对冲机制通涨波动不大。现在经济复苏,价格有所上涨也是自然的,过早警惕有时也会带来负面影响。监控应该重点监控政府部门这块,最好是总量上保持一定稳定,结构上民营部分稍微放松些,实现结构的调整、优化。

Fairtown(飞腾):通货膨胀会降低本国的投资利率,汇率也会降低,这两个通道会使国外资本流出去,这会造成国外投资的大幅度的萎缩。

赵农:实业和金融资本的投资两个领域不一样,对实业来说,利率下降反而使有利的,因为这意味着投资成本更低。如果有通货膨胀预期的话,现在投资意味着产出有所时滞的话将能以更高的价格卖出产品。所以在通货膨胀情况下,资本应该流入。

Fairtown(飞腾):问题是我们的通货膨胀是自然的还是人为的?在“胡温体制”需要巩固的时期发生通货膨胀,究竟是人为的还是经济规律产生的?

赵农:这确实有自然的一面。因为这几年经济一直不景气,不景气情况之下,很多资产的价格就会下降,或者说价格增长的速度跟不上通货膨胀,这是自然的。再加上有的地方多少有点改革,民营经济本身已经做了调整,而且信贷机制发生了改变,不完全偏向国有,民间的金融系统也比较完备,所以是自然调整的。当然也存在不利的一面,如惜贷等。

从经济周期来讲,不要单纯地把通货紧缩理解为经济不景气的一种机制,它同时也是摆脱经济不景气的一种手段。正是因为物价下降,可以进行调整。所以现在的物价回升和经济的景气,的确与其自然的周期有关,但也与政府连续几年的发债有一定的关系,与两者都有关。政府不会主动进行通货膨胀,因为对通胀的宏观调控是很难的。越缺乏保值手段的人,在通货膨胀中受的损失越大。

自由发言人B:赵老师以前是医学院毕业,当了5年医生,请问是如何跨越医学和经济学这两个学科的?

赵农:这是源于我的社会责任感。学问本身是重要的,真正了解中国,才能把中国的事办好。民间评价的力量在逐步壮大,这也是可喜的。

自由发言人C:说到评价机制,我想到了我们学校,规定每个老师每年必须发表一定数量的论文,而从事科研工作的老师没有足够的时间精力来完成这些论文,将任务交给下一级,最基层的每年要完成6-8篇论文。这是令人悲哀的。

赵农:这种情况在许多学校都有。但是我不愿意给官僚做,因为我不想用同样的方法奴役下一代,我情愿为真正的学者做助手。我做了一个关于科研体制的模型,造成的结果是:学术领头人将在官方体制内一代不如一代,这是一个衰变过程。

天则经济研究所能够存在十年本身就是个奇迹,而且获得了社会许可,具有一定的声誉,为什么呢?原因有三条:一是为学术的自由交流提供了一个平台;二是提供了一套相对公平的规则;三是提供了一个评价的尺度。

更深一步的,支撑中国自然增长率8%有两个条件:一是无穷无尽的廉价的劳动力供给;二是廉价地提高自己的技术。而后者受到越来越严格的约束。因为它来自制度创新,科研体制、教育体制又是其非常重要的动力。

自由发言人D:一个人的历史责任感和良知是非常重要的。我是学环境工程的,现在经济发展对环境不是很重视。请问现在经济学界在注重GDP发展的同时有没有重视对环境的破坏?

赵农:相对于其他发展中国家,中国对环境是比较重视的。虽然中国也走过了先污染后治理的道路,但是还是很早地认识到了,现在的政策都很注重环境因素。经济学家们还是非常重视环境的。

Fairtown(飞腾):请赵老师做个简短结论。

赵农:今天和大家的交流,我感到非常振奋,我希望大家能够远远地超过我。谢谢大家!

Fairtown(飞腾):好的,第十二届浙江大学中国双周博士论坛到此结束!感谢赵农博士,感谢各位朋友的参与,欢迎下下周的今天晚上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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