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浙西大峡谷有惑三则

杭州三月，桃红柳绿、莺歌燕舞、春光无限，正是踏青郊游之时。23日我们同班学友一行28人相伴而游，在青山绿水之间激荡情怀、畅述古今，不胜高兴，然有三件小事令人有所思，记下以来。

第一事，这次旅行的费用能不能打折支付。

这次出行，早上7点多从玉泉出发，一路风景直到临安的昌化，然不幸在一叉口处，一老汉横窜过来，我们的车了避让不及，将老汉撞翻在地，好在车速甚缓，没有酿成什么大祸，但也让我们大吃一惊。而此后报警、现场勘察、重新换车，忙乱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才重新上路，此时，我们游兴被消去一半。

好在山水秀丽，大家心情又好起来。游过柘林瀑，再到剑门峡，中午时分，我们来到一餐馆吃饭，结果是一盘死鱼、一堆豆腐、一桌冷菜、一点没味，而且价格昂贵，让大家的心情一下子又坏起来，这时，李井奎（无知者是也）倒是提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我们如何才能将这家餐馆的租金消散掉？，当时，我说：除非我们这里有一些特殊的人物，如工商局的领导、卫生局的局长、这里的县长、或是其他的能管住他们的人物才行。这个答案现在想想，好像有点对，也有点不对。

直到下午我们游玩了八仙潭，那湍急奔腾的溪水才将心情舒展开来。下午向回走时，一路上山路颠簸，又是堵车，倒是大家自取其乐，还是蛮开心的，回到门楼时，大家游玩了鸬鹚潭，坐了竹筏漂流后，才启程返回。

这样算来，这一天的旅行，起承转折，虽然还不错，但感觉起来总有点不快。于时，我们提议班头要这次旅行费用打折支付，理由是：

1、途中的车祸令我们担误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且后来重新换来的车档次太低，于合同中的条件不符。

2、中午的伙食太差，说明导游的安排工作没有做好，而且损害了我们的旅行消费的质量。

旅行公司当然不愿打折，他们认为：

1、途中的车祸，完全是不可预测造成的，是属于不可抗力，公司没有责任；

2、中午的伙食安排，并没有在合同规定之内，公司也无法控制，公司也没有责任。

3、本公司提供的已是最优惠的价格，不能再打折了。

4、导游人员没有打折的权力，要由总经理决定。

由此，看来旅行公司的理由反而比我们的充分了，而且当打下的折扣分派到每个人身上也不过7、8块钱时，大家中的多数开始转变立场了。这场打折博弈的结果是：我们按原来的价格全数付款。对此结果，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但一时也说不清楚。

第二事，采花的悖论。

这时的峡谷里，正是草木茂盛、山花烂漫的时候，特别是那鲜红、桃红的杜鹃花开的甚是令人心醉，自然每个人心里就会有一种想采一簇来，把春色带回家的念头。但另一个念头却在心头闪动，我采你采，那这里的杜鹃花不很快就没了吗，对后来的游人不就造成了遗憾了吗？这种内心的斗争最后以将外部效益内在化的自私行为而告一段落。然而，回来后，当我看着种在瓶里的花从盛开到凋零，当花辨在那飘落的一瞬间，我感到了我的罪恶——经济人的理性行为所造成的道德上的负罪感，它们是属于大峡谷的生灵，它们的美本可以给予更多的人，它们应当最终回归于大峡谷的山水，而我干了什么呢？

我为我的自私感到罪恶时，我也为我的觉悟感到一丝安慰，也许还有很多人连这种道德的愧疚感都没有，那么我们如果来保证花儿们的生存权力，保证大自然给予人们的恩赐能发挥最大的社会效益呢？对此我深感困惑。

而另一种生灵所面临的灾难，可能更严重，那就是当地人称之的“娃娃鱼”，这是一种可爱的小生灵，爬行类，背黑腹红，一指来长，它们被当地人成群地抓来，一只一只地装在透明的塑料瓶子里，再装点一些水草，以1、2元/瓶的价格卖给一些好奇的游人，这些兜售的人大多还是小孩子，我不禁暗然。我为这些小生灵的命运而悲伤，同时也为山谷里的人们而悲伤，看来以经济规则来垄断人类行为的时刻，将是世界的灾难日。

看着到处卖小鱼儿的懵懂少年，看着漫山遍野的兜售山货零食的纯朴山民，看着忙于购物和讨价还价而胜过体会自然灵性的芸芸众生。这时，我为我之前所崇尚的经济学帝国主义而深感恐惧。此为一大惑也。

第三事，下次我们也来作环保志愿者吧。

大峡谷，与来来往往的众多的黄皮肤黑头发的游人不同的是，每到一处总会有几个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青年，戴着黄箍，一手拿着长长的竹夹，另一手拿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垃圾袋，低着头非常认真地在搜索着每一角落的各色各样的废弃物品，有人告诉我他们是来自不同国家的环保志愿者时，我悄悄地把手中的垃圾塞进了我的背包里。他们是我在大峡谷里看到的最美丽的一景，不是吗?一个异国他乡的年轻人大老远地来另一个陌生的国家里为他们的游客义务捡垃圾，我实在无法用经济学的理性人假说来解释，他们的效用函数构造与我们不同吗？他们的行为是理性的吗？他们的行为遵从效用最大化原则吗？我说不清楚了。但有一点我是可以确定的，他们行为的外部正效应是非常大的，因为我亲眼看到一群坐在溪边野餐的年轻学生们（高中生或本科生？），当他们看到一个正在他们旁边不远处闷头捡垃圾的年轻的外国人时，他们收住了笑声，很自觉地把他们野餐过的地方打扫的干干净净，并把所有的垃圾以及他们周围看得到的垃圾都装进了自已的袋子里。你说与这些年轻的环保志愿者们相比，谁更理性呢？所以我对我的小师妹说：下次我们也来做环保志愿者吧！我想也许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理解人的理性到底是什么？

以上所见所惑，说出来与众学友探究一番，权当荼余饭后的谈资了吧。

参见：http://bbs.efnchina.com/dispbbs.asp?boardID=57&ID=18637&replyID=66593&skin=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