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论文的生命周期

引用次数统计是评判一篇论文的学术影响力的主流方法。本文总结了对经济学论文引用生命周期的研究情况，以及应用、应用理论、理论和计量经济方法这四种类型论文的生命周期的差异。经济学论文有着清晰的生命周期。更重要的是，就专业评估而言，不同领域的论文生命周期存在明显差异。

当下，引用次数统计是经济学界实际用来衡量学术论文的影响力的方法。然而，单纯使用引用分析来比较学术论文的影响力，而不考虑可能影响引用模式的其他因素的做法遭到大量批评（Bornmann and Daniel 2008）。

“领域依赖因素(field-dependent factors)”经常招致批评，因为引用方式会因科学领域不同而不同（焦点多集中于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引用方式的差异）。

引用次数是衡量学术研究重要性的方法

在最近发表的一篇文章(Anauati et al. 2015)里，我们就“领域依赖因素”批评性分析在经济学的各个研究领域是否有效进行了分析。发表在五大经济学期刊的所有论文被划分到经济学研究的四个领域（应用领域、应用理论领域、计量方法领域和理论领域）。这五大经济学期刊包括《美国经济评论》(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计量经济学》(Econometrica)、《经济学季刊》(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和《经济研究评论》(The 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

研究样本涵盖了1970年到2000年间发表在这五大经济学期刊上的9672篇论文，其中不包含注释、评论或公告，也不包含《美国经济评论会议论文》(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Papers and Proceedings)上的文章。划分论文领域的标准如下。

·应用型论文具有实验或应用动机，使用计量经济学或统计学研究作为分析实证数据的基础。这类论文可能会对作为分析理论框架的简单模型进行处理。

·应用理论型论文建立理论模型来解释事实，实证分析只是作为补充而不是论文最重要的特点。

·计量经济方法型论文详细阐述计量经济学方法或统计学方法。

·理论型论文不包含经验事实部分。

这些论文通常通过建模、广泛运用形式数学和逻辑来探讨一个论题。

图1 揭示了不同研究领域的论文在每份期刊以及在五大期刊整体的趋势，曲线图案相当有趣。尤为引人注意的是，应用型论文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重要性不断增强，而理论型论文走势恰恰相反。这种转变在《经济学季刊》表现尤为突出：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应用型论文重要性加大并超过理论型论文。

图1. 不同期刊不同领域论文的趋势

引用次数的趋势

论文被划分到某个具体的研究领域之后，我们会通过谷歌学术搜索来收集这篇论文自发表日起每年的详细引用信息。图2揭示了自发表日起，不同领域的论文每年的引用次数。

图3基于引用次数中值再现图2给出的信息。出于分析目的，在两个图中我们将发表日期每五年归为一组，从而降低“时间依赖因素”的影响（Bornmann and Daniel 2008）。两个图呈现出的水平差异说明了不同论文在引用模式上存在明显的不对称性，其中一些论文的引用次数很多，而大部分论文的引用次数则少得多。

图2. 自发表日起不同研究领域论文的平均引用次数（论文的发表日期每五年归为一组）

注：运用五年中心化移动平均数，平均引用次数曲线变得平滑。不同的子图表y轴比例不同。

图3. 自发表日起不同研究领域论文的引用次数中值（论文的发表日期每五年归为一组）

注：运用五年中心化移动平均数，引文次数中值曲线变得平滑。不同的子图表y轴比例不同。

图3也出现了一些有趣的曲线图案。首先，从每个子图表的y轴变化来看，1995-1999年的论文引用次数要比1970-1975年的论文引用次数高出许多，并且引用次数在每个五年区间都有稳定增长。然而，按照Neff和Olden(2010)的观点，在更宽泛的意义上我们可将这种现象称为“引用膨胀”。

其次，图2和图3都表明：尽管在1970到1974年间，不同研究领域的差异还不太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引用次数的增加，不同领域的差异开始显现。而且，对引用次数趋势的分析表明：计量经济方法型论文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前半段明显取得了成功，而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特别是后半段）则是应用型论文和应用理论型论文获得成功。

经济研究领域学术论文的生命周期

由于引用膨胀的缘故，图2和图3所示的曲线可能持续上升。在Anauati等人合作的文章(2015)中，我们提出了基于分位数回归的方法来说明不同研究领域论文的生命周期，展现了控制引用膨胀的好处以及（有条件地）允许从不同层面来分析论文成功原因的优点。图4给出使用我们的方法来预估经济研究不同领域论文的生命周期所得出的结果。

图4. 使用回归分析方法得出的不同论文的生命周期

注：运用五年中心化移动平均数，估算曲线变得平滑。不同的子图表y轴比例不同。样本涵盖了1970年到2000年发表在这五大经济学期刊上的9672篇文章，不包含注释、评论或公告，也不包含《美国经济评论会议论文》上的文章。在图4中，OLS指分位数回归；QR指分位数回归；τ指误差项分布的分位数。我们将这三者与论文在不同层面的成功联系起来。

可以看到，经济研究论文确实存在生命周期。从几乎所有的估算曲线来看，一开始经济研究论文每年的引用次数很少，而后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段逐渐上升，直到达到一个最高点。此后，从每年的引用次数可以看出，论文的重要性开始下降。一般的论文在发表大约三到五年时间内达到引用次数的最高点。论文发表十年后，所有研究领域的一般论文每年的引用次数几可忽略。

从研究的不同领域的差异来看，可以看出理论型论文总体上是被引用最少的。这个特点在图2和图3中也有体现。在这个方面，计量经济方法型论文表现几乎与理论型论文相同。在τ = 0.85的子图表中，计量经济方法型文章表现出一个有趣的特点：从发表后的15年开始，这类论文的引用水平与应用型论文的引用水平几乎相同，尽管应用型论文的引用次数最高点要比计量经济方法型论文的更高。在τ = 0.95的子图表中，计量经济方法型论文的引用水平几乎从不下降。这表明计量经济方法类文章的分位数参差不齐——大多数论文的生命周期长短适中，但是最为成功的论文不仅在其研究领域是杰出的，它对经济学论文整体而言也是非凡的。然而，发表一篇非常成功的文章决非易事。有证据表明理论研究和计量经济学研究是从单纯的引用次数方面获益最少的领域。

相反，应用型和应用理论型论文则是大赢家——从发表的第一年开始，这些论文就比其他类型的论文引用次数要高（应该考虑时间会对期刊影响因子的计算产生影响），达到更高的最高点（比理论型论文的最高点还高两倍），而且最高水平似乎持续更久。

最后，我们的研究结果与Card's and DellaVigna's (2013) 对《经济学季刊》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所做的证据详实的卓越研究紧密相关——这显然跟这期间《经济学季刊》将其焦点从理论型论文转向应用型论文（见图1）有关，而且这样的转变直接带来了更高的引用次数。

结论

尽管引用次数是衡量学术论文重要性的极为有效的工具，经济学研究不同领域论文的生命周期所呈现的模式印证了该学科内部的“领域依赖因素”的存在。使用引用次数统计所带来的刺激影响可能对能有效产生有用（也许是更专业的）知识的研究领域不利，因而，将引用次数统计视为衡量经济学所有领域的研究成果的通用准绳这种做法值得人们警醒。这一点不仅体现在经济学上也体现在其他学科上面。

根据我们的研究结果，纯理论经济学研究在引用次数方面显然是输家。因此，如果仅仅基于论文发表第一年的引用次数来计算专业期刊的影响因子，那么理论研究明显不会引起试图提高排名的部门、大学或期刊的关注，也不会引起希望使用引用记录来申请更好的大学教职或奖金的研究者的兴趣。相反的情况则适用于应用型论文和应用理论型论文：当引用次数被用于衡量论文的重要性，应用型和应用理论型论文所属研究领域则是大赢家，而且一段时间内的引用模式对所有相关人员都会产生巨大吸引力。计量经济方法型论文是个特例，因为这类论文的引用模式成功的程度大不相同。

参考文献

Anauati, V, S Galiani, and R Gálvez (2015), "Quantifying the life cycle of scholarly articles across fields of economic research", Economic Inquiry, forthcoming, preprint version available at http://dx.doi.org/10.2139/ssrn.2523078.

Bornmann, L, and Daniel, H D (2008), "What do citation counts measure? A review of studies on citing behaviour". Journal of Documentation 64(1): 45-80.

Neff, B D, and Olden, J D (2010), "Not so fast: inflation in impact factors contributes to apparent improvements in journal quality", BioScience 60(6): 455-459.

Card, D E, and S DellaVigna (2013), "Nine facts about top journals in economics", Journal of Economic Literature 51(1): 144-161. VoxEU's column based on this article available at http://www.voxeu.org/article/nine-facts-about-top-journals-economics.

译者：邵晓波

原标题：The lifecycle of scholarly articles across fields of economic rese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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